一、朱皇親封龍、慶、景考
在菇鄉(xiāng)的大小神廟中,有一幅耐人尋味的對聯:朱皇親封龍慶景,國師討來種香菇
其實,這是后代菇民中廣泛流傳的一句口頭語。據1924年葉耀庭《菰業(yè)備要》一書中載:“明太祖朱元璋奠都金陵,因久旱求雨而食素,苦無素菜作下筷之物,劉伯溫以菇進獻太祖,太祖嘗之甚喜,旨令每歲置備若干。劉伯溫處屬青田人,顧念龍、慶、景三縣田少山多,地瘠民貧,乘間奏請?zhí)妫苑N香菇為三縣之專利”。1948年陳國鈞在《菇民研究》一文中,對皇封專利一事,也作了類似的記錄:“據傳明太祖登基之初,因祈雨食素……劉基進獻處屬土產香菇,帝食之甚悅,劉氏告以做香菇方法,帝尤奇之,傳旨提倡各地做菇。劉基為處州屬人,顧念處屬龍、慶、景三縣(當時景寧為青田屬內,明景泰三年即1452年從青田分出,單獨設縣),山多田少,民甚貧苦,惟長于做菇一道,乃乘間奏請種菇為三縣菇民專利,他縣人不得經營此業(yè)。故龍、慶、景菇民得以賴菇業(yè)謀生,迄今600余年歷史。劉氏歷來為菇民所稱頌,獲世人祀奉為菇神之一”。
陳國鈞文對皇封專利的敘述,更明確地說明“他縣人不得經營此業(yè)”。三縣菇業(yè)上層人士在南方一些產菇集中地,如安徽屯溪、江西景德鎮(zhèn)、福建南平等地開設菇行數百家,從事銷售經營,間亦仰賴于皇封專利。
上述對聯,正是廣大菇民對明代兩位統(tǒng)治者感恩戴德心情的寫照。
劉基,即劉伯溫,字文成(1311-1375),出生于原處州府青田縣南田村。原為元時地方官吏,其與當時麗水人葉琛、龍泉人章溢,同稱處州(即今包括龍、慶、景、青田等十縣之麗水地區(qū))三杰。朱元璋于元至正二十年(1360年)時,召見三人,據明史記載:“元璋在婺州時召見宋濂,及克處州,又有薦基及琛、溢者,元璋素聞諸人名,遂以總制處州孫炎任聘事,基初不從,炎為書數千言,反復開陳,乃應召”。
自此之后,劉伯溫以其雄才大略協(xié)助朱元璋奪取政權,“佐定天下”,“陳時務十八策”,善為農桑計,成為明初著名之政治家、軍事家,官居御史中丞兼太史令,死后溢“文成”,并于明天順三年(1495年)在南田村建立規(guī)模宏大的劉基廟。劉伯溫出生地南田村,于1948年從青田分出,劃歸文成縣,文成縣亦為紀念劉伯溫而設。南田村的劉基廟,已由浙江省人民政府撥??钪亟ㄒ恍拢蔀槭〖壩奈锉Wo單位。劉伯溫死前家居南田,其為著名之浙江中山臺地,山地貧瘠,極少耕地和林木,山民世代外出謀生,至今仍為浙江7個貧困縣之一。
劉伯溫少年在家鄉(xiāng),即同情鄉(xiāng)里,知其艱辛,更十分清楚龍、慶、景三縣之地理地貌。太祖對基“寵禮甚至”,太祖即帝位,初定處州稅糧,視守制畝加五合,唯青田毋加曰:“令伯溫鄉(xiāng)里世世為美談也。”關于太祖為求雨而食素之事,確有之。洪武元年即朱元璋奠都金陵之1368年8月,“天大旱以求雨,基奏,……元璋準其奏,旬日仍不雨,怒,適基有妻喪,遂請告歸,許之。”在此,史書雖未明確言及進奉香菇之事,但亦可理解其有之,因為作為一種素食上奉,就當時來說,實乃小事一件,不大可能記入史書,因為宋朝時,即有以香菇進獻皇帝之記載,如《菌譜》所載:“昔常上進,標以臺蕈”。劉伯溫出生地與龍慶景地域上緊緊相連,從劉伯溫告歸鄉(xiāng)里之后,重視農桑,與民共苦樂。從朱元璋當時曾求雨而食素劉伯溫亦確曾向其獻策進言,幾百年來,從歷代菇民對劉基萬分崇敬的現象來看,此事擬可作為一種史實看待。此處,處屬官吏亦確有為民疾呼之歷史事實,其最著名的以章溢奏請減免課稅及征集木材的事。
劉伯溫、章溢、葉琛三人交情甚厚,章溢字三溢,別號損齋。劉伯溫曾為章溢之“苦齋堂”著文,載于光緒三年版《龍泉縣志》,題為:《苦齋記》,其中有:“……故植物中之其味皆苦而物性之苦者亦樂生矣……先生之言曰苦與樂相為倚伏者也,知樂之為樂,而不知苦之為樂人知其樂,而不知苦生于樂則樂與苦相去能幾何哉……。”
據1991年《龍泉縣志》人物志載:“章溢(1314-1369)在“朱元璋起義軍攻克處州后,授營田司眾事,巡行江東、兩淮,推行按田分等納稅;……倡導分田屯田……升任浙東按察副使,巡視處州。因處州山多、田少、民貧、課稅累重,章溢奏準仍按舊額;浙東建造海舶,向處州征集巨材,章溢力諫罷征……”。劉伯溫與章溢是一對好友,不愧為當時知民疾苦的好官吏。兩人均有因處州山多、田少、地瘠、民貧而向皇帝“力諫”之舉,而且都十分重視農桑、分田屯田等。劉伯溫出生地南田村緊鄰景寧菇民區(qū)僅20里,當時為同一青田縣,十分貧窮,當更知菇民之疾苦,向皇帝奏香菇專利之事,擬更可確信。中國香菇栽培史上的第一個專利——皇封專利就這樣產生了。
二、皇封專利在中國捍菇發(fā)展史上的作用
?。ㄒ唬┘铀俟綐I(yè)向全國發(fā)展
砍花法栽培香菇因為其所占場地廣闊,砍伐量大,在漫長的整個冬春,都必須持續(xù)不斷地砍伐林木,采收與烘干、銷售香菇。其與當地的糾紛,與當地商賈之間的貿易爭執(zhí),與沿途州縣官府之間的矛盾等,可想而知。
皇封專利雖然是基于安定民心,以利于明初之統(tǒng)治秩序這一前提下產生的,但其切合當時龍、慶、景三縣菇民區(qū)的特定的天、地、人之條件。使三縣菇民在皇權保護下,給菇民以適度的寬容。栽培商貿活動中,與菇民發(fā)生矛盾時,往往為菇民加上一層特權的外衣,為這些十分貧困的菇農提供了一些有利條件。自此以后,菇民加速了向南方十一省山區(qū)發(fā)展。專利權一直延續(xù)到清朝乃至民國。
乾隆年間,菇業(yè)興旺時,三縣菇民人數多達15萬,僅慶元當時的9萬人口中,菇民就有6萬。至今三縣菇民之后代世代繁衍于南方十一山區(qū)者為數不少,如江西景德鎮(zhèn)市金竹山鄉(xiāng)、浮梁縣福港鄉(xiāng),有些村莊全村皆為龍泉籍菇民。浙江昌化、安徽寧國,以及四川、云南、貴州、陜西、甘肅等地山區(qū),皆有菇民之后裔,這也是菇民區(qū)在極端困難的生存環(huán)境下,一種自發(fā)的移民現象??郴ǚ夹g也隨之輸出,從以后的香菇生產發(fā)展可以看出,其作用是積極的。
?。ǘ┕矫駞^(qū)社會相對穩(wěn)定
皇封專利給貧窮困苦的三縣菇民以菇業(yè)謀生相對地提供了一個法的保護,菇民的艱辛勞動在當時雖為富有者提供了美味佳肴,卻也養(yǎng)活了自己,同時對菇民區(qū)人民的繁衍生息、經濟、文化、交通事業(yè)也起了積極的作用。菇業(yè)鼎盛時期,正是三縣經濟、文化、交通事業(yè)發(fā)展最快的時期。據考證:三縣菇民區(qū)的重要道路、橋梁、神廟、學校、村落,似乎無一不是以菇銀興建的。菇民區(qū)歷來糧食無法自給,全賴菇民返鄉(xiāng)時購回。倘若明清時期,沒有一個香菇業(yè)作為主業(yè)支撐菇民區(qū),那么,這個地區(qū)經濟早已崩潰。這一點凡親身體驗或親身調查過菇民區(qū)經濟的歷代有識之士,見解都是一致的。陳國鈞的研究也認為:“菇業(yè)能否振興,不惟關系此十余萬人的生計,而且為龍、慶、景整個金融所系……則影響所及,勢必引起浙南農村社會之崩潰”。
(三)強化了菇民技術上因循守舊
皇封專利也強化了菇民技術上的守舊觀念,使長達幾百年的歷史中,栽培隊伍僅限于這三縣菇民,使香菇生產在我國整個山區(qū)經濟中發(fā)揮不了更大的作用。
三、皇權交織下的中國香菇業(yè)
在中國歷史上,沒有哪一項物產的產生與發(fā)展,如此嚴重地受約于神權與皇權了,從菇民萬眾一心地尊崇,從菇業(yè)發(fā)展史料來判斷,它的積極作用遠遠超過消極作用。龍、慶、景菇民持砍花法作為技術優(yōu)勢,在市場需要、生態(tài)得到保護的前提下,有機地結合于一體,而維持八百年之久,一方面出于現實之需要,另一方面不得不借助于神權與皇權的無形的力量了。
借助于神、借助于皇帝的力量,保護自己的生存與發(fā)展的權利,客觀地又創(chuàng)造了一種優(yōu)勢互輔的區(qū)域經濟格局,即使于今天,仍具借鑒作用。假若沒有優(yōu)勢互輔作為前提,離開了物質利益上的合理分配,任何神權與皇權都不可能長期地制約其行為;假若沒有這一種力量的制衡,菇民區(qū)群龍無首,有可能出現如同歷史上一般災區(qū)災民這漫天乞討,有可能成為極度封閉的部族經濟區(qū),而使數十萬菇民自生自滅,或因生活無著而成為一股社會極不穩(wěn)定的因素??鬃訕O有可能因香菇技術的盲目擴散,而招致森林資源的毀損,使香菇業(yè)夭折,八百年歷史也就不存在了。
無論是神還是皇,當然無法阻擋科技的發(fā)展,當科學在無可爭議的情況下,證明了砍花法是由于香菇孢子的存在,菌絲播種法可以極大地提高香菇產量時,菇民也就樂于將自己置身于科技致富的勞動大軍的行列了,中國香菇業(yè)也就自然地打破了龍、慶、景菇民一統(tǒng)天下的局面,而發(fā)展成為全國性的生產行業(yè)。但是,作為一種文化與信念,菇民們仍將永遠地懷念祖先們世代尊崇的香菇之神,他們將從這些護佑神中求取一種無價的精神力量。
在菇鄉(xiāng)的大小神廟中,有一幅耐人尋味的對聯:朱皇親封龍慶景,國師討來種香菇
其實,這是后代菇民中廣泛流傳的一句口頭語。據1924年葉耀庭《菰業(yè)備要》一書中載:“明太祖朱元璋奠都金陵,因久旱求雨而食素,苦無素菜作下筷之物,劉伯溫以菇進獻太祖,太祖嘗之甚喜,旨令每歲置備若干。劉伯溫處屬青田人,顧念龍、慶、景三縣田少山多,地瘠民貧,乘間奏請?zhí)妫苑N香菇為三縣之專利”。1948年陳國鈞在《菇民研究》一文中,對皇封專利一事,也作了類似的記錄:“據傳明太祖登基之初,因祈雨食素……劉基進獻處屬土產香菇,帝食之甚悅,劉氏告以做香菇方法,帝尤奇之,傳旨提倡各地做菇。劉基為處州屬人,顧念處屬龍、慶、景三縣(當時景寧為青田屬內,明景泰三年即1452年從青田分出,單獨設縣),山多田少,民甚貧苦,惟長于做菇一道,乃乘間奏請種菇為三縣菇民專利,他縣人不得經營此業(yè)。故龍、慶、景菇民得以賴菇業(yè)謀生,迄今600余年歷史。劉氏歷來為菇民所稱頌,獲世人祀奉為菇神之一”。
陳國鈞文對皇封專利的敘述,更明確地說明“他縣人不得經營此業(yè)”。三縣菇業(yè)上層人士在南方一些產菇集中地,如安徽屯溪、江西景德鎮(zhèn)、福建南平等地開設菇行數百家,從事銷售經營,間亦仰賴于皇封專利。
上述對聯,正是廣大菇民對明代兩位統(tǒng)治者感恩戴德心情的寫照。
劉基,即劉伯溫,字文成(1311-1375),出生于原處州府青田縣南田村。原為元時地方官吏,其與當時麗水人葉琛、龍泉人章溢,同稱處州(即今包括龍、慶、景、青田等十縣之麗水地區(qū))三杰。朱元璋于元至正二十年(1360年)時,召見三人,據明史記載:“元璋在婺州時召見宋濂,及克處州,又有薦基及琛、溢者,元璋素聞諸人名,遂以總制處州孫炎任聘事,基初不從,炎為書數千言,反復開陳,乃應召”。
自此之后,劉伯溫以其雄才大略協(xié)助朱元璋奪取政權,“佐定天下”,“陳時務十八策”,善為農桑計,成為明初著名之政治家、軍事家,官居御史中丞兼太史令,死后溢“文成”,并于明天順三年(1495年)在南田村建立規(guī)模宏大的劉基廟。劉伯溫出生地南田村,于1948年從青田分出,劃歸文成縣,文成縣亦為紀念劉伯溫而設。南田村的劉基廟,已由浙江省人民政府撥??钪亟ㄒ恍拢蔀槭〖壩奈锉Wo單位。劉伯溫死前家居南田,其為著名之浙江中山臺地,山地貧瘠,極少耕地和林木,山民世代外出謀生,至今仍為浙江7個貧困縣之一。
劉伯溫少年在家鄉(xiāng),即同情鄉(xiāng)里,知其艱辛,更十分清楚龍、慶、景三縣之地理地貌。太祖對基“寵禮甚至”,太祖即帝位,初定處州稅糧,視守制畝加五合,唯青田毋加曰:“令伯溫鄉(xiāng)里世世為美談也。”關于太祖為求雨而食素之事,確有之。洪武元年即朱元璋奠都金陵之1368年8月,“天大旱以求雨,基奏,……元璋準其奏,旬日仍不雨,怒,適基有妻喪,遂請告歸,許之。”在此,史書雖未明確言及進奉香菇之事,但亦可理解其有之,因為作為一種素食上奉,就當時來說,實乃小事一件,不大可能記入史書,因為宋朝時,即有以香菇進獻皇帝之記載,如《菌譜》所載:“昔常上進,標以臺蕈”。劉伯溫出生地與龍慶景地域上緊緊相連,從劉伯溫告歸鄉(xiāng)里之后,重視農桑,與民共苦樂。從朱元璋當時曾求雨而食素劉伯溫亦確曾向其獻策進言,幾百年來,從歷代菇民對劉基萬分崇敬的現象來看,此事擬可作為一種史實看待。此處,處屬官吏亦確有為民疾呼之歷史事實,其最著名的以章溢奏請減免課稅及征集木材的事。
劉伯溫、章溢、葉琛三人交情甚厚,章溢字三溢,別號損齋。劉伯溫曾為章溢之“苦齋堂”著文,載于光緒三年版《龍泉縣志》,題為:《苦齋記》,其中有:“……故植物中之其味皆苦而物性之苦者亦樂生矣……先生之言曰苦與樂相為倚伏者也,知樂之為樂,而不知苦之為樂人知其樂,而不知苦生于樂則樂與苦相去能幾何哉……。”
據1991年《龍泉縣志》人物志載:“章溢(1314-1369)在“朱元璋起義軍攻克處州后,授營田司眾事,巡行江東、兩淮,推行按田分等納稅;……倡導分田屯田……升任浙東按察副使,巡視處州。因處州山多、田少、民貧、課稅累重,章溢奏準仍按舊額;浙東建造海舶,向處州征集巨材,章溢力諫罷征……”。劉伯溫與章溢是一對好友,不愧為當時知民疾苦的好官吏。兩人均有因處州山多、田少、地瘠、民貧而向皇帝“力諫”之舉,而且都十分重視農桑、分田屯田等。劉伯溫出生地南田村緊鄰景寧菇民區(qū)僅20里,當時為同一青田縣,十分貧窮,當更知菇民之疾苦,向皇帝奏香菇專利之事,擬更可確信。中國香菇栽培史上的第一個專利——皇封專利就這樣產生了。
二、皇封專利在中國捍菇發(fā)展史上的作用
?。ㄒ唬┘铀俟綐I(yè)向全國發(fā)展
砍花法栽培香菇因為其所占場地廣闊,砍伐量大,在漫長的整個冬春,都必須持續(xù)不斷地砍伐林木,采收與烘干、銷售香菇。其與當地的糾紛,與當地商賈之間的貿易爭執(zhí),與沿途州縣官府之間的矛盾等,可想而知。
皇封專利雖然是基于安定民心,以利于明初之統(tǒng)治秩序這一前提下產生的,但其切合當時龍、慶、景三縣菇民區(qū)的特定的天、地、人之條件。使三縣菇民在皇權保護下,給菇民以適度的寬容。栽培商貿活動中,與菇民發(fā)生矛盾時,往往為菇民加上一層特權的外衣,為這些十分貧困的菇農提供了一些有利條件。自此以后,菇民加速了向南方十一省山區(qū)發(fā)展。專利權一直延續(xù)到清朝乃至民國。
乾隆年間,菇業(yè)興旺時,三縣菇民人數多達15萬,僅慶元當時的9萬人口中,菇民就有6萬。至今三縣菇民之后代世代繁衍于南方十一山區(qū)者為數不少,如江西景德鎮(zhèn)市金竹山鄉(xiāng)、浮梁縣福港鄉(xiāng),有些村莊全村皆為龍泉籍菇民。浙江昌化、安徽寧國,以及四川、云南、貴州、陜西、甘肅等地山區(qū),皆有菇民之后裔,這也是菇民區(qū)在極端困難的生存環(huán)境下,一種自發(fā)的移民現象??郴ǚ夹g也隨之輸出,從以后的香菇生產發(fā)展可以看出,其作用是積極的。
?。ǘ┕矫駞^(qū)社會相對穩(wěn)定
皇封專利給貧窮困苦的三縣菇民以菇業(yè)謀生相對地提供了一個法的保護,菇民的艱辛勞動在當時雖為富有者提供了美味佳肴,卻也養(yǎng)活了自己,同時對菇民區(qū)人民的繁衍生息、經濟、文化、交通事業(yè)也起了積極的作用。菇業(yè)鼎盛時期,正是三縣經濟、文化、交通事業(yè)發(fā)展最快的時期。據考證:三縣菇民區(qū)的重要道路、橋梁、神廟、學校、村落,似乎無一不是以菇銀興建的。菇民區(qū)歷來糧食無法自給,全賴菇民返鄉(xiāng)時購回。倘若明清時期,沒有一個香菇業(yè)作為主業(yè)支撐菇民區(qū),那么,這個地區(qū)經濟早已崩潰。這一點凡親身體驗或親身調查過菇民區(qū)經濟的歷代有識之士,見解都是一致的。陳國鈞的研究也認為:“菇業(yè)能否振興,不惟關系此十余萬人的生計,而且為龍、慶、景整個金融所系……則影響所及,勢必引起浙南農村社會之崩潰”。
(三)強化了菇民技術上因循守舊
皇封專利也強化了菇民技術上的守舊觀念,使長達幾百年的歷史中,栽培隊伍僅限于這三縣菇民,使香菇生產在我國整個山區(qū)經濟中發(fā)揮不了更大的作用。
三、皇權交織下的中國香菇業(yè)
在中國歷史上,沒有哪一項物產的產生與發(fā)展,如此嚴重地受約于神權與皇權了,從菇民萬眾一心地尊崇,從菇業(yè)發(fā)展史料來判斷,它的積極作用遠遠超過消極作用。龍、慶、景菇民持砍花法作為技術優(yōu)勢,在市場需要、生態(tài)得到保護的前提下,有機地結合于一體,而維持八百年之久,一方面出于現實之需要,另一方面不得不借助于神權與皇權的無形的力量了。
借助于神、借助于皇帝的力量,保護自己的生存與發(fā)展的權利,客觀地又創(chuàng)造了一種優(yōu)勢互輔的區(qū)域經濟格局,即使于今天,仍具借鑒作用。假若沒有優(yōu)勢互輔作為前提,離開了物質利益上的合理分配,任何神權與皇權都不可能長期地制約其行為;假若沒有這一種力量的制衡,菇民區(qū)群龍無首,有可能出現如同歷史上一般災區(qū)災民這漫天乞討,有可能成為極度封閉的部族經濟區(qū),而使數十萬菇民自生自滅,或因生活無著而成為一股社會極不穩(wěn)定的因素??鬃訕O有可能因香菇技術的盲目擴散,而招致森林資源的毀損,使香菇業(yè)夭折,八百年歷史也就不存在了。
無論是神還是皇,當然無法阻擋科技的發(fā)展,當科學在無可爭議的情況下,證明了砍花法是由于香菇孢子的存在,菌絲播種法可以極大地提高香菇產量時,菇民也就樂于將自己置身于科技致富的勞動大軍的行列了,中國香菇業(yè)也就自然地打破了龍、慶、景菇民一統(tǒng)天下的局面,而發(fā)展成為全國性的生產行業(yè)。但是,作為一種文化與信念,菇民們仍將永遠地懷念祖先們世代尊崇的香菇之神,他們將從這些護佑神中求取一種無價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