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地處浙江省西南部,是一個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山區(qū)小縣,面積1898平方公里,“慶元”是宋寧宗的年號,宋寧宗慶元三年松源置縣,以年號為縣名,至今已有800余年。慶元是世界人工栽培香菇的發(fā)源地,制菇史與置縣史不相上下。
人工栽培香菇已有800多年的歷史。800多年前,龍巖村農民吳三公發(fā)明了“砍花法”、“驚蕈術”和“烘焙術”等一系列制菇及加工技術,被當地菇農膜拜為“菇神”,800多年來,香菇成為慶元人民賴以生存的傳統產業(yè),菇民足跡遍布全國十一個省200多個縣、市,從此,香菇開始了造福人類的新紀元。慶元歷史地被譽為“香菇之源”。隨著慶元的吳克甸研究人造菇木露地栽培技術獲得成功,這一技術被列入國家星火計劃項目,把香菇生產發(fā)展推向高潮。慶元建起了全國最大的香菇市場,成為全國最大的香菇流通集散地。說起香菇,還有一段美麗的傳說:相傳明朝年間,因久旱無雨,皇帝朱元璋為祈雨需素食,數日后已食而無味,國師劉伯溫獻上香菇,朱元璋食后頓覺神怡,贊口不絕,下旨把香菇定為歲歲需上獻皇家的“貢品”,并敕定香菇為劉伯溫國師家鄉(xiāng)處州府龍泉、慶元、景寧三縣生產的專利產品,其它地域一律不允許種制香菇。慶元民間自此就把香菇視為“皇上圣品”、“菜中之王”。對此,民間有“國師獻山珍,香菇成圣品,皇帝開金口,諭封龍慶景”之說。因此,慶元(處州)人對香菇懷有特殊感情。
一、香菇的食用和藥用價值
香菇一向被人們視為山珍佳肴,在國內外市場上素負盛名。這主要是它具有清香獨特的風味,營養(yǎng)豐富、藥用價值高。據科學家測定,香菇蛋白中含有18種氨基酸,而人體必需8種氨基酸中,香菇就占了7種。同時,香菇還含有多量的谷氨酸,由于它具有這么多的營養(yǎng)價值,再加上各種糖類、鳥尿圜等,就組成了香菇固有的獨特鮮美的風味和其他食品所無以倫比的清香,是名副其實的“山珍”。香菇又是一種傳統的中藥。據明代著名醫(yī)藥家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所載“香菇是食物中佳品,味甘性平,能益味助食及理小便不禁,并具有“大益胃氣、托痘疹外出”之功,故在我國民間,常用香菇來輔助治療小兒天花、麻疹及清熱解毒、降低血壓等方面疾病。”據醫(yī)藥學家研究發(fā)現,香菇中含有維生素D母,可用于防治嬰兒佝僂病和促進小兒骨骼、牙齒、身體等的正常生長和發(fā)育。香菇因是多糖體,除可降低血壓外,并能提高人體的免疫力,在抗癌方面也具有一定作用。
二、香菇創(chuàng)始人吳三公與西洋殿構筑起香菇文化
說起香菇不得不提起吳三公和西洋殿。據考有關文字史料:吳三公又名吳昱,因兄弟排行第三,被菇民尊稱為吳三公。宗譜載:“吳氏祖先于唐代由山陰(今紹興)遷至慶元”,吳三公于宋高宗建炎四年(1130)三月一十七日出生在龍、慶、景之交的龍巖村,因其在兄弟中排行第三,故稱三公。相傳吳三公常入深山密林狩獵和采集野生菌蕈,在日積月累的觀察中發(fā)現伐倒的闊葉木表皮被砍傷后,傷處常長出香菇,此法屢試屢驗,這便是人工栽培香菇“砍花法”的由來。在生產實踐中,吳三公還發(fā)現一些樹木雖經砍花卻多年不出菇,不知何故,無奈之下不禁仰天長嘆,以斧猛敲,這一敲不要緊,卻驚動了菌絲的萌發(fā),數日后菇出如涌,此便是后世菇民不傳之秘“驚蕈術”。他創(chuàng)制出古老砍花法和驚蕈術,為貧窮的山區(qū)菇民開辟出一條良好的生存途經,深受人民愛戴和尊敬。古代菇民感念他的功德,于宋度宗咸淳元年(1265)在后廣蓋竹村興建起“靈顯廟”祀奉吳三公為“菇神”。而后,由于香菇業(yè)有較大發(fā)展,至清乾隆三年(1741),菇民們又在后廣西洋村村口,興建起“吳判府廟”祀奉吳三公父子,從此菇民聚集的機會增多,互相交流制菇經驗,使香菇產量急劇上升,菇民生活日益改善,前往“菇神廟”進香的人川流不息。由于原有古廟年代久遠,簡陋狹窄,容納不下諸方前來的進香人士,至光緒元年(1876),由龍、慶、景菇民集資巨款,在“吳判府廟”之舊址上,重新建造了占地面積達1200多平方米的菇神廟──西洋殿。該殿位于浙江省第二高峰的百山祖之下,座落百山祖自然保護區(qū)入口處─西洋村村口,該殿主體建筑平面呈縱長方形,自南至北分別為照壁、石大門、倒座(戲房)、戲臺、月臺、中亭、正殿、以及廂房、還有附屬建筑:東側為觀音堂,西側為廟祝舍、庫房等。吳三公不僅是龍、慶、景三縣菇民的代表,也是世界人工栽培香菇的創(chuàng)始人。香菇從野生轉變?yōu)槿斯ぴ耘?,發(fā)展至今成為全球性產業(yè),給人類提供了新的蛋白質來源。這是一項歷史性的創(chuàng)造,也是我們中華農業(yè)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食用菌協會理事張壽橙高級工程師等人,于1987年7月份在英文版國際“熱帶菇類”刊物上發(fā)表了吳三公的光榮業(yè)績,于1988年8月份在聯合國教科文等組織在香港舉行的第八屆應用生物國際會議上,又把《吳三公為代表的龍、慶、景菇民文化對中國和日本香菇栽培的影響》又作了專文論述,并以切實足夠的文字史料論證了被日本菌學界稱為瑰寶的一本書─1796年佐藤成裕所著的《驚蕈錄》,不但其內容精華部分源自龍、慶、景,即使“驚蕈”亦為我菇民方言,使得全世界所有公正的菇農,無不敬佩吳三公。
三、香菇經濟發(fā)展一波三折艱難的歷程
香菇養(yǎng)育了慶元、龍泉、景寧幾十萬人民,三縣人民創(chuàng)造了絢麗多姿的香菇文化。但是封建社會和國民黨統治下的中國,香菇這朵奇葩并沒有給菇民帶來福祉和命運的改觀。技術的守舊和官商的盤剝,廣大菇民依然生活在“辣椒當油炒,火籠當棉襖,松明當燈照”的艱辛之中,至民國末年,“慶元香菇”這一民族精品幾近凋蔽。解放后,為了迅速恢復和促進香菇經濟發(fā)展,慶元縣各屆政府都采取了各種措施。1952年建立“慶元縣菇民協會”,派出30多名干部分赴福建、江西、安徽等地設立14個菇民分會,負責領導和協助菇民與當地政府聯系山場,解決生產糾紛,保護了菇民的合法權益。但不久極“左“思潮象龍卷風一樣侵入香菇生產領域,又使剛剛起步的香菇經濟一蹶不振,在長達20余年的時間中都處于低谷。1954年冬慶元縣委對香菇生產不適當地提出“積極轉業(yè),逐步收縮”的方針。1955年又進一步改為“逐步轉業(yè),堅決收縮”的方針。1956年還把分散在100多個縣的約4000多個菇寮不顧菇民意愿,全部折價入社,強行參加農業(yè)社統一分紅。1957年,當地政府開展批判“重菇輕農”思想,“反瞞產”,或者菇農從菇寮強制帶回。1958年人民公社化后隨著“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浪潮泛起,菇民外出制菇被看成是搞“資本主義”,各個菇寮都停止了菇樹砍伐。少數還敢外出制菇的也多是家有勞力,以外出做工為名,潛到菇山去采收一些零散香菇,就地銷售后便悄悄回家參加隊里的農業(yè)勞動了。而“文化大命”期間,這股“左”思潮更是發(fā)展到頂峰,縣革委會主要負責人竟在全縣干部大會上提出了“槍斃香菇”的駭人聽聞的口號,使香菇生產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在長達十年的時間里無人敢上山制菇。1977年后,情況雖然有所好轉,但據1978年統計,全縣香菇產量尚只有43擔,而供本縣收購的僅有62公斤,以至全國羽毛球賽在杭州舉行時,要求慶元縣供應150公斤香菇都無法解決。然而,“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香菇業(yè)畢竟是慶元人民賴以生存的傳統產業(yè),它根深蒂固,牽動人心。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慶元縣委拔亂反正,為香菇正名,制訂了一系列鼓勵、扶持政策,1979年安排了4800多名菇民重返閩、皖、湘、鄂、桂等11個省200多個縣,重新修起了3000多個菇寮,香菇生產又迎來了它的春天。
四、發(fā)展香菇經濟鑄就“香菇之源”
新中國的建立,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科技的進步促進了生產力極大的發(fā)展,“慶元香菇”得以重新煥發(fā)生命的活力。慶元縣歷屆政府都著力培養(yǎng)扶持這一傳統產業(yè)。進入九十年代,成功地實施了“中國香菇城”系統工程建設,使香菇生產躍上一個新臺階,成為慶元、龍泉、景寧三縣數十萬人民脫貧致富的有效途徑。所謂一業(yè)興百業(yè)旺,香菇生產的發(fā)展帶動了原輔材料、食用菌機械、塑料加工業(yè)、餐飲服務業(yè)、交通運輸業(yè)的發(fā)展,僅以慶元為例,全縣十九萬人口,半數以上人口從事香菇生產及其相關行業(yè),全縣農民人均收入和地方財政收入中香菇效益占了50%以上。一朵小小的菌傘,撐起了慶元人民物質生活的半邊天。產業(yè)復興促進了菇業(yè)的可持續(xù)發(fā)展。以香菇為主的食用菌的科研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期。建立于1979年的慶元縣食用菌研究所,從事菌種選育和栽培技術的研究,使香菇生產有了堅實的技術基礎。該所選育的新菌株至今仍是“慶元香菇”的當家品種。該縣投資100萬美元興建了華東地區(qū)規(guī)模最大的香菇專業(yè)市場,市場已成為全國香菇的集散地,在香菇學術交流上,該縣分別于93、94年連續(xù)召開了“中國食用菌生產技術研討會”和“國際食用菌生產暨產品研討會”,數十個國家和地區(qū)的數百名專家學者商賈云集。“慶元這一傳統菇民區(qū)成為全球的具有現代意義的香菇中心”(張壽橙、賴敏男《中國香菇栽培歷史與文化》)。在香菇文化承傳上,興建了建筑面積達1400平方米的全國唯一的香菇專題博物館。在技術保障上,建立了食用菌檢測中心,為傳統名品保持傳統風味提供可靠技術保障。1989年3月,國際熱帶菇類學會主席、聯合國專家、香港中文大學張樹庭教授,親赴慶元縣實地考察之后,充分肯定香菇確是慶元最先栽培,并親筆書寫“香菇之源”的題詞。原產地域保護。慶元香菇馳騁國際市場,為確保“慶元香菇”純正品味,慶元制訂了產前、產中、產后全過程的技術規(guī)范。為使“慶元香菇”這一名產得以發(fā)揚光大,繼續(xù)造福于產區(qū)人民,開展了“慶元香菇”原產地域產品保護申報工作。在今年中國標準化協會組織召開的<慶元香菇>原產地域產品國家標準審定會議上,通過審定,確定《慶元香菇》強制性國家標準為我國現行香菇生產的有關法律法規(guī),原產地“慶元香菇”是我省繼“紹興黃酒”、“龍井茶”之后又一個獲得原產地域保護的民族傳統精品。這標志著“慶元香菇”將可憑此“護照”馳騁國際市場。如今,“慶元香菇”已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科學研究、生產培育、環(huán)境衛(wèi)生、蟲害防治、烘烤加工技術體系和保障措施,使“慶元香菇”更具優(yōu)勢。這個優(yōu)勢在近幾年國內產量大幅度上升,市場價格持續(xù)下挫的激烈競爭中得到了檢驗——“慶元香菇”依然以較高的價格行俏;“慶元香菇”依然以其優(yōu)良的品質飲譽海內外;慶元作為全國最大的香菇專業(yè)市場、最大的食用菌原材料市場、最大的香菇技術人力輸出市場依然在國內食用菌界發(fā)揮重大的影響。
五、原產地優(yōu)勢+政府引導形成獨特香菇經濟現象
一個小小的山區(qū)縣,卻建起全國最大的香菇交易市場,日購銷香菇量達20多噸,年交易額最高時達10億元人民幣。這是一個奇跡,但這一奇跡是如何形成的?筆者認為:
(一)、“香菇貨郎”撐起流通市場一片天。山區(qū)農民充分利用原產地優(yōu)勢,積極參與香菇經銷活動,他們購進賣出,生意興隆,使慶元香菇市場購銷旺,形成獨特的香菇經濟現象,自慶元的香菇市場形成以來,已有4000多人分別加入靈活銷售、四面出擊、八方定點的購銷隊伍。“一條篇擔,兩只麻袋,走村串戶跑山頭”的收購隊伍。這支隊伍以當地農民為主,菇農生產的香菇除部份由他們自己挑到市場銷售外,大部分就由這支隊伍挨家挨戶收購起來,再由他們運進香菇市場賣給經營戶,這支隊伍是因市場經濟而應運而生的新血液“主力軍”,他們信息靈通、活動范圍廣且靈活、經營方式靈活且風險小。這支被稱為“香菇貨郎”的隊伍,有的到毗鄰的龍泉、云和、景寧、遂昌、政和、浦城、壽寧等地收購,還有的遠至陜西、云南、安徽、湖北等10個省的200多個縣收購,他們把收來的香菇源源不斷地運進慶元香菇市場投售,從而保證了香菇市場的貨源,正是這支隊伍撐起了香菇流通市場的一片天。
(二)、“走南闖北”銷售隊伍起穿針引線的效應。這支隊伍自長年累月,帶著樣品走南闖北,在上海、廣州、深圳、夏門、無錫、青島、北京等18個大、中城市開設銷售點,通過這些網點把慶元香菇源源不斷地銷往全國各地,并利用當地宣傳工具宣傳慶元香菇,使大、中城市的人民群眾了解慶元香菇,擴大了慶元香菇的知名度,使香菇市場的交易量逐年上升,這支隊伍在這當中起穿針引線的作用。
(三)、政府引導香菇經濟發(fā)展狀大。為穩(wěn)步發(fā)展香菇生產,使香菇經濟不斷發(fā)展壯大,該縣政府本著“興建一處市場,帶動一門產業(yè),搞活一片經濟,富裕一方群眾”的指導思想,于1991年投資建設了全國最大的香菇市場——慶元香菇市場。并把搞活香菇的經營流通放在香菇傳統產業(yè)的重要位置來抓,采取國有、集體、聯戶、個體“四輪驅動”的購銷經營機制,多種渠道發(fā)展香菇經濟。該縣政府還制訂了優(yōu)惠政策,允許香菇經營者進山、進場收購,允許批量轉銷等直接出運,在市場交易中實行隨行就市、平等競爭、靈活多樣的方式經營。隨著慶元香菇知名度的提高,現在的鄰縣,以及生產香菇的邊遠縣的香菇,也源源不斷地流入慶元,香菇市場經營戶根據香菇的大小、顏色狀況等分門別類地進行設檔,并分堆包裝按貨論價,銷往國內外。通過當地政府的進一步引導,香菇市場入市交易人數超過5000多人次,日購銷香菇量少則10余噸,多則達30多噸,年交易額達10億元人民幣,香菇經濟正在不斷地發(fā)展狀大。